2020-04-23 10:49:00
■辛列奇
我們這里的鄉(xiāng)下,有一道菜叫嗆子菜,這道菜配以無味的粥飯或饅頭,特別是就玉米糝稀飯那可真是民間一絕。大凡兒時吃過這道菜的人,無論你長得多大,走得多遠,其嗆、香、酥、嫩、綿的極佳口味,無不因為味蕾的記憶,挑逗起人的思鄉(xiāng)之情。
我曾經找過好幾位古稀老人,想知道這菜到底出于哪個年代,由誰研制?他們都搖著頭說不知道。那么我就只能根據家鄉(xiāng)經濟與環(huán)境的變化,在這里“信口開河”了。
隨著周秦漢唐時代的文明,逐漸脫離渭河流域,關中道上人們的生活,逐步走向落后、凋敝。進入國難民窮的清代、民國,關中農民大都過著以菜代糧的生活。一到冬季,正規(guī)的菜幾乎就沒了,只有蕓芥、蔓菁、芥菜一類長在路旁、溝壑或房前屋后。但其葉上有柔毛,吃起來略感苦澀,于是在人們設法去掉這種苦澀的過程之中,嗆子菜應運而生。
將蕓芥洗凈切碎,入鍋焯熟,瀝干水分,再將淘洗干凈的蕓芥籽晾干碾碎、用沸水浸燙并蓋嚴、晾涼,用燒熟的熱油將蕓芥籽醬一潑,與食鹽和蕓芥攪拌均勻,嗆子菜就算做成。然后入壇入罐,隨吃隨取。
我在一九七四、七五年的高中生活,就是嗆子菜就粗糧度過的。當時要是沒有嗆子菜佐餐,我真不知道每天兩頓的玉米糝就著瓷實厚重的玉米面饃,如何下咽。
現(xiàn)在,一天三頓飯,白米白面隨便挑,但是每次當我端起玉米糝稀飯時,就會想起嗆子菜。盡管吃它可能嗆鼻嘴辣,甚至令人泣淚橫流,但總是感覺樂在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