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11-12 10:58:24
我的家鄉(xiāng)在商南縣過風樓鎮(zhèn)縣河口村,村因“河”而得名,“河”因村而出彩。
在商州境內(nèi)的秦嶺主脊南坡,孕育了本市最大的一條河流,因其流經(jīng)商州,祖祖輩輩把它叫作“州河”。在州河源頭向東約100公里,秦嶺支系的蟒嶺也孕育了一條河,流經(jīng)商南縣城,人們叫它“縣河”,縣河是州河一條并不算大的支流。州河沿東南方向流到50公里處,縣河由北向南流到46公里處,在一個呈直角的丁字口,這兩個“本家兄弟”親切地匯合了。丁字口的東北角,就是我們村幾十戶人家世代居住的地方,我的青少年時光就是在那里度過的。兩條河分別走州過縣,交匯在一個小村子,這緣分還真是不一般。
縣河流經(jīng)我們生產(chǎn)隊僅有一公里就匯入州河。就是這一公里,河水在此回旋,河流呈現(xiàn)“S”形,自成一個小世界。在20世紀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末,這條河流造福于民,大放異彩。
那時候的天氣,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冬天特別冷,夏秋季雨水特別多。每年7月到10月,山地氣候多變,經(jīng)常下十天半個月的雨,導致兩河水位上升,山洪暴發(fā)。州河流量大、水流急,把縣河洪水推回五百多米遠,在姜家灣處形成300多畝寬的水面。那時,生產(chǎn)隊組織青壯年小伙,穿著短褲在齊腰深的水里,突擊搶掰還沒有完全成熟的玉米棒子。雖說大水給秋糧造成減產(chǎn),但是洪水退去,留下肥沃的淤積泥土,播種小麥就不用施農(nóng)家肥了。開年后,綠油油的麥苗長得比腳脖子還高。到了夏天,開鐮收割時,只見麥浪翻滾,穗大粒圓,十分喜人。山區(qū)平地、灘地比較少,這塊地是生產(chǎn)隊最平展、最肥沃的土地,也是幾十戶人家的“小糧倉”。
那個年代缺糧少油,“瓜菜代”是山區(qū)百姓的生活常態(tài),但我們村幾十戶人家過的是“亦農(nóng)亦漁”的生活。夏秋季節(jié),有時州河發(fā)大水,滾滾濁浪浩浩東去,而縣河卻風平浪靜,水清而緩。州河的魚被泥水嗆得待不住了,就溯流而上到縣河“避難”。我們在岸邊尋找魚群,一旦發(fā)現(xiàn)它們集中在哪處,立馬往魚群上中下三個方位扔自制的炸藥瓶,一次就能收獲幾斤到十幾斤的魚。平時,我拿一根細鋼筋條,逆著河水蹚,不過五百米就能抽打到兩三斤魚。在河邊,我把所有魚破肚取腸洗凈后,拔一根水蒿打個結,串起一尺多長的魚串,喜滋滋地拎回家了。家里沒有油,母親把小魚掛起來曬干,大一點的魚往肚子里抹一點鹽,用桐樹葉包起來,做飯時,往火灰里一埋,三分鐘后刨出來,剝?nèi)淙~,拍去草灰,盡享這沒有調(diào)料的美味。
這條河在變,村子也在變。姜家灣子幾百畝地栽上了楊樹和其他樹苗,一片綠色,郁郁蔥蔥。從兩河交匯處到鎮(zhèn)政府,河堤被抬高加固,建起了大理石圍欄,鋪了人行道,成了百里丹江畫廊景觀最亮麗的一部分。